爷爷的手杖


爷爷有一根手杖。在孩子们的眼里有如“魔杖”一般。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根手杖的“呵护”下度过的。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个夏天。小时候,我淘气的“本领”,远近“闻名”。

有一次,我和几个小伙伴把牛放出来,吃了田里的庄稼。爷爷知道后,让我和那几个小伙伴跪在我家的堂屋中间。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,但爷爷的话,我们不敢不听。接着,爷爷的手杖便开始发挥了作用,所使的力度已超过了我们肌肉的承受力,但爷爷的脸色使我们连哭都不敢哭。那是我唯一的一次享受手杖的“滋味”。对爷爷我除了尊敬之外,更多了一份畏惧。从此,对手杖我却产生了憎恨之情,但后来的一件事使我对那根手杖改变了看法。在村中,爷爷是位大家公认的德高望重的长者,手杖也因其主人的尊位而显得不同凡响!爷爷的手杖是木制的,它的表面涂有一层黑漆,有的地方业已剥落,更显其古朴。

它既不重,也不长,可是村中的小孩子们却经常和它比高。每当此时此刻,爷爷总是笑呵呵地在一旁给他们当裁判。爷爷对手杖可谓爱护备至,绝不亚于对我的爱。这根手杖爷爷是从不离身的。有一天早晨,爷爷起床后,找不着手杖,急得连饭也吃不下去。当我给他找到的时候,他竟高兴得孩子般地笑起来。在村中,人们对爷爷和他的手杖是一样的尊重。听说是因为手杖跟随爷爷为小山村解决了不少问题,立下过“汗马功劳”。村子中央有一棵茂密参天的古树。

夏天,人们茶余饭后,总爱聚在树下乘凉聊天。而这棵古树得以生存到今天,就有这根手杖的功劳。据父辈们讲,当“文革”波及到村中,要伐掉这棵树的时候,爷爷先用手杖沿着树,画了一个圆圈为界,然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树下,对那些“革命小将”们说:“你们谁过了这个界,我就敲烂谁的头。”爷爷的脸色和他的手杖,终于使那些狂妄的“红色接班人”没敢越“雷池”半步。古树就这样被保护住了。村中修公路的时候,一块大石头从上面砸下来,一位王伯伯把别人推开,自己却被砸成重伤,没过几天便去世了。他救的那个人,平时却和他有些怨隙。

王伯伯安葬后,爷爷在坟前摔着手杖鞠躬三次。长辈在晚辈坟前鞠躬,这在村中是最高的礼节。后来,爷爷教导我说:“做人要做你王伯伯那样的人,不要转弯抹角,心要像这根手杖一样直。”我正是因为听了爷爷的教导而学会了宽容别人,爷爷的手杖,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。

我永远不会忘记:当我外出求学的时候,爷爷拄着手杖把我送上汽车;当汽车渐离故乡的时候,手杖随着爷爷的身影显得那么高大,那么笔直。那一瞬间,至今保留在我的思念之中,给我的记忆增加了深沉的色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