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。
为何旧知已在最后变不到老友?
——题记
不像是夏日午后睡过凉席皮肤上的痕迹,那是可以消散的;不像是海滨滩涂光脚踩过沙子的痕迹,那是可以淹没的;不像是韶华渐逝岁月流过容颜的痕迹,那是可以掩盖的。而这散不去,淹不到,盖不全的是用刀锋刻在我心房上的痕迹。好不了,揭不掉。
有时会突然觉得胸口偏左下的地方刺痛,自己找不到缘由,就总会把责任归咎于你。编造一个足以缓解疼痛的谎话——作祟的是你的伤害凝结而成的痂。
与你的认识就像是缘分天注定,初中伊始时你就坐在旁桌儿。依稀还想得起你那时的形象:马尾中长发,自然卷,运动装。那时候,总觉得班头的迎新讲话上那样的无聊冗长。或许正因如此,我们才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。彼时,你那整齐的贝齿、唇角两侧的梨涡、浮夸的笑声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此后的日子,我们逐渐熟识了,开始彼此依赖。三月,我们在“西湖塘”上荡舟,一起吃喝八卦;六月,我们漫步滨江路,在黑夜里畅谈彼此的梦想;九月,你陪我度过我的生日,我们切着蛋糕放声大哭,诉说你我相似的家庭境况,成长历程;十二月,我们在满是死寂的山坡上高歌,你带动我向天空的方向大喊“我们不认输,世界是我们的。”记忆中的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可是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的,我们也常因些琐碎的事闹矛盾。但,就在我们无数次友情摔碎了又粘上,撕破了又缝好之后的某日察觉到,我们终于背道而驰。
多少个春秋冬夏我们一起哭过、笑过、闹过、互相鼓励过。多少个漫漫长夜我们聊天到万家灯火都熄灭。那为什么三年的感情会在一朝一夕破裂,三年的缝补会在顷刻之间化作乌有?
时间不像是沙漏里的沙,不会因为把沙漏放平就停滞下来,它每时每分都在流动;时间不像是沙漏里的沙,不会因为把沙漏放反就倒流一次,它是奔腾的大江水,向东流去不复还。然而,时间并没有抚平我的心伤,反倒是将它们凝结成痂痕镶在心上,隐隐作痛。我时常梦到你与我共度的场景,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带一身冷汗惊醒,抱紧双臂在黑夜里哭泣,任凭黑暗的潮水将我吞噬,仿佛曾经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的噩梦。
忘不了曾经的促膝长谈,忘不了之间的一切约定。更是忘却不了断交时,你就像一个病态的刽子手,用尖刃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划。而在尔后,你却还指着那一道道令我遗憾悲哀的痂痕,给旁人“乐观”的讲笑话。这样的笑是相比当初我们的快乐更发自内心吗?如果是,我心甘情愿。就让这可怕的、丑陋的、作痛作痒的噬梦痂温柔地把我吃掉吧。就让我带着对美丽却已逝去友谊的缅怀去忘却这一切不快与伤痛吧。
人会死吗?人总有一天会死的。心会死吗?心定会一直跳动的。带着这一身的痕迹,一生的痂,不停地跳动着……
从前共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,
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?
——后记